湖南货币的起源与形成

2011-10-25来源 : 互联网

在湖南所清理的77座春秋时期的越人墓葬中,有39座有随葬物,其中有陶纺轮,网坠,铜斧,锛,刮刀,匕*,矛,镞,鼎等器物,以及玉玦 ,水晶体等装饰品。这些器物表明,当时商品交易已很频繁,货币量增大,从而仿麻布,渔网等交换物的纺织纹,用当地所产的铅铸造“布币”,“网币”。1993年长沙砂石公司大庆2号船在湘江河沙中打捞到铅质“网币”(图书12),与其同出的还有“戳印币”(图书13)。从出土物分析,网币用石范浇注,一范多枚,枚与枚之间用材较薄,可以折开使用。1953年长岳白1号墓出土布帛纹泥币(图书15) ,长沙还出土这戳印泥版(图16)。冥币是行用币的滞后反映,它可以印证在秦汉之前,长沙的先民使用过布币,网币和戳印币。

据田野考古发掘资料,在湖南宁乡黄材,石门皂市等处遗址中,发现有大量的商代青铜器,既有大铜铙等具有地方特点的礼乐器,又有卣,觚,爵, 等中原常见的器形,现大多数学者认为是商族移民南下,与越人混居,融合,同化,共**造的青铜文化。由于农业与手工业的分工,增加了产品的交换量,青铜作坊铸造一种铜斧,开始可能作为砍切器做交换物,但铜斧并不比石斧坚硬,却比石斧需要大得多的劳动量才能生产出来,使用价值低于储藏价值,从而成为*早的金属**。从出土的资料分析,*先的青铜斧銎口作长方型,弧刃,素面无纹(图17)或饰以简单的线条(图18)。这类铜斧以宁乡为中心,分布于华容,汩罗,浏阳,双峰和常德等地。同时,在永州出土一种青铜*(后称铲)(图19),銎部与素面铜斧的造形**相同,銎深入到*的中部,与北方铲币(后误称布币)(图20)的銎部截然不一。该币銎下端铸阳文“

”(客)字,可能是商人以客家身份居于越民之中的称呼。以上斧与*的形制及*上铭文相互印证,当时斧,*均已成为交易中的货币。

周夺得商王朝之后,岂容商越民族在南方存在先进的青铜铸造基地。据《竹书纪年》说:周穆王“三十七年(965)伐越,大起九师,东至于九江(指洞庭湖各流域)”,进行斩尽杀绝的征剿。窖藏是战争歼屠的遗存,因此,在湘江中下游流域留下了很多的商越窖藏青铜器,其中在宁乡黄材出土的一铜瓿中,储藏铜斧224件。

古越人在周人的打击之后,可能衰落了一段时期,但这里毕竟是冶炼技术的先进地区,在青铜不适宜制作生产工具的情况下,他们*早冶铁。从考古资料中统计,我国出土春秋时期(前770-476)的铁器有:长沙识字岭51.314号墓出凹口锄1件,常德德山58.12号墓出刮刀1件,江苏六合程桥64.1号墓出铁丸1枚,72.2号墓出铁条1件,长沙杨家山76.65号墓出剑,刮刀,鼎各1件,河南淅川下寺78.10号墓出玉茎铁剑1件,以上出土春秋时的铁器共12件,除两件带装饰的剑,出于甘肃,河南外(可能是传入之物),其余器物均出于中国南方,其中7件在湖南长沙出土,长沙是中国铁器的发源地。

铁工具的使用标志着生产力的一大革命。此后南方的铜斧,铜*,铜镈 (后称锄)均逐步地被铁工具排挤出实用范围,真正地成为斧币,*币, 镈币。《易。旅》中有“旅于处,得其资斧”,记录了斧作为货币的事实。据不**统计,在湖南有28个市县,出土各种青铜铸币数以千计,除前文所述的宁乡等地的长方形銎*斧外,在常德等地还出土椭圆形銎*斧(图21),湘潭青山桥出土窑藏商周青铜器中有铜墙铁壁 (图22),在浙江绍兴亦出土戈币(图23),这些都是被铁器排挤出来成为货币的。但由于当时的青铜铸币,没有统一的重量标准,枚与枚大小不一,轻重悬殊,使用中仍要临场议价,这只能说是以青铜作标准,仍带物物交换的性质。为有利流通,逐渐形成了一种称量的办法。称量货币就不必铸成斧,铲,锄,戈等那么复杂的形状,简化造型,铸成铜饼。湖南出土的铜饼有大小两种,大铜饼园形隆起,阳文图案,平底内凹,使用时用天平称量,如整饼不合算时,将其击碎折零。小铜饼底平面凸,素面无文,每四枚由铸口串连成列,铸口较薄,可折断拆零,枚重约1。2g。在江苏金坛一带五次出土公元前800年用饼打碎的铜块达300多公斤;在浙江绍兴江口岭出土的米字纹陶罐内有被击碎的青铜52块重6公斤。在长沙发掘的汉代墓葬中有仿铜饼的泥饼冥币出土(图24),它进一步证明当时曾使用过铜饼的情况。中国南方在尚不能铸造轻重如一的货币时,发明运用了天平,把形形色色的青铜铸币,统一到称量货币上来,这是稳定金属货币的一大创举,是发展货币经济的重大贡献。

据《左传.恒公十三年》(前(699)“楚屈瑕伐罗”,随后罗子国“自宜越徙枝江,徙平江”,在今日罗河市建筑城堡,进行市肆交易,铸造使用铅质环币,在罗子国旧地搜集到的一种环币,该币由四个半环图形组成(图25),在洛阳出土战国时的铜璜上有类似图形(图26),更与印度尼西亚苏拉威西出土中国古陶上的菱弧纹(图27)如出一辙。该图案后人称“古罗泉”,是**的象征。

春秋时期中国北方正处在奴隶社会,据《诗.周颂》“命我众人,痔乃*镈 ”,记录了奴隶主驱使着奴隶拿着铲和锄从田间服劳役归来的情形,从中能看出当时已经用青铜铸造*镈作田器,到春秋晚期及战国早期* 从田器的交换中逐渐向货币演变。据《孟子.滕文公》记载:楚许行去滕传授耕种技术时,孟子(前372-289)问陈相:“许子......以铁耕乎?”可见在北方至战国中期还把“铁耕”当成新鲜事。随着南方冶铁技术的传入,北方青铜田器被铁器排挤之后,才普遍用青铸造铲,刀,环等形制的货币,由于战争需要,青铜铸币一再减重,很快成为不足值的当值货币。奇怪的是现今不少*币学者却未能注意到这一基本事实,总是片面地认为先秦货币南方不如北方,甚至否定南方存在货币。

楚悼王十九年(前383)吴起相楚,“南平百越”,楚势力进入“洞庭,苍梧”,楚人利用越地的金属资源铸造货币。据《元和郡县图志》载:“潭州长沙县......铜山在县北一百里,楚铸*处。”楚人仿头像币铸造货币,改手工刻制为型铸法,用铜浇铸,因仿越币阴刻纹,不惜舍易从难,将*范刻成阳文,初铸时有眉有眼(图28),随后双眉改单眉(图29)再省去单眉成“”形(图30),后人称“鬼脸*”。(见《长沙县北楚铸*处考》,载《全融经济》1997年8期)。彭信威《中国货币史》却说:“鬼脸*是在椭圆形的脸形上有阴刻文 ,看仿佛一个人面,实际上乃是一个字,加上一个穿孔,嘴是穿孔,是古文贝字的变形。”彭氏歪曲了事实的本来面目。

在楚铸*处--长沙县北隐居山昔古台农民挖土时拾到过“鬼脸*”,在长沙272号战国早中期墓葬中出土过“鬼脸*”,可以证明该币曾就地行用,但在越人地区早已实行称量货币,“鬼脸*”因枚与枚轻重不一,未能在湖南行使开来,所以也未见其成批出土。

越人居住的湘江流域是盛产黄金的地方,他们在河沙中发现了灿烂的黄金时,开始作为交易物,在昭山的战国墓葬中曾出土过瓜子般的沙金。楚人入湘之后,用贷种子给越人的手段,收取沙金,在《包山楚简》中记载了许多贷金籴种的事实,其中有公元前322年6月“州(今华容县东南)墓嚣疥,“州司马庚为州贷越异之黄金七益以籴种”的记录(图31),楚将收集的沙金,仿越人铸造网币的形制,铸成金钣(图32),作货币使用。《包山楚简》载有因债务人“不归钣于登人”引起诉讼的事实,证明了金钣已广泛使用的情况。

楚怀王七年(前322)更铸《金节》给鄂君启,准其拥有150舟,航行于两湖,江西,在湖南镜内《舟节》规定的航线为“上江内入湘,资,沅,澧,澹”等流域,往返贩运商品,各地县,都“见其金节则勿征”,在当时的交易中通行一种代金券,在洞庭湖畔的长沙,大冶,阳新,蕲春等地,出土了公元前三世纪行用的“见金”(即现金)铜牌(图33),有一朱,二朱,四朱等面额,用以兑换黄金,湖南省博物馆藏有“见金”铜牌300枚,这是*早的兑换券。

在湖南及湖北,江苏,安徽等楚地出土了大批天平和砝码。1954年长沙出土的一套*为完整(图34),在第九环权上有“匀益”二字,第10环重251.33g,为一两,16两等于1益;第1环重0.69g,为1朱,24朱等1两。出土物虽经2000多年的腐蚀,仍能接近其原有的重量。从这套环权测重分析,当时朱,两,益同时使用,“匀益”已经说明这里用益不用斤。

公元前276年,秦拨郢都纪南城,楚被迫迁都陈。楚国为适用战争需要,随北方前线的邻国之俗,采用“斤”为货币单位,铸造当值大*。在山东出土“沛币当十斤”就是证物(图35)。“币”字是《包山楚简》146简的“

”变化而成的,有人将其释为“*”似缺依据。在河南固始县还出土仅重4.25g的铜质头像币,面铸“十斤”(图36),要当10斤青铜使用。楚国在北方行用当值货币,在南方行用称量货币,形成极不协调的对比,这客观地反映了当时北方货币不如南方货币稳定的事实。

公元前223年秦军破郢都,楚亡。随后秦“定荆江南地”,湖南由秦管辖。秦统一中国后,铸币不能满足需要,由主管金融的“少内”发行值*券,在秦《金布律》中有“墙夫即以其值*(券),分负其官长及宜吏两人与参辨券”得到证实。在尚未发明纸的秦代,用木牍或竹筒书写的“值*券”是后世纸币的*早原形。

我们是历史唯物主义者,应当运用出土资料和货币实物,用“引史论*,以*正史”的方法,去研究货币,反映货币史的本来面目。事实证明,生长在长江流域的先民*先使用贝币,龟币,他们较早地使用印纹陶币和铅质的头像币,网币及环币,他们在率先进入铁器时代之后,用青铜铸造斧币,*币, 币,戈币和“鬼脸*”,他们还用青铜和黄金作称量货币,并发行其兑换券和值*券。这些货币同黄河流域行用的铲币,刀币,环币并驾其驱,组成灿烂的中华货币文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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