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*锅”这一说法其实包括了三种含义:*先,它是一种食品的名称,如毛肚*锅、羊肉*锅、鱼头*锅等;其次是指一种炊具,《烹饪事典》解释*锅又可称为 “暖锅”,是随锅带*上案,由食客自烫自食的一种炊、餐结合的器皿;此外它还指一种烹制方法,如涮*锅、烫*锅等。*锅的要素有三:以*烧锅、以水(汤) 导热、煮涮食物。以此观之,不但可以列出*锅家族丰富众多的成员,如菊花*锅、药膳*锅、三鲜*锅以及北京著名的涮羊肉等,还可以将*锅的历史一直上溯,从而寻出一条绵延不断的发展脉络来。
有学者指出*锅最长的历史已超过八千年。林乃燊在《中国饮食文化》一书中说:“(磁山和裴李岗)遗址出土的鼎形缽,则是一个灶具和煮锅的结合体,可以离开*塘,搬到任何地方去烧煮,增加了烹调的灵活性。这个鼎形缽腹深口大,是一个*锅,可见我们的祖先,吃*锅最少已有八千年的历史。”原始人对于*的发现和“钻燧取*”、“击石取*”等技术的运用是促成这一饮食方式出现的根本原因,而陶器的出现更是为它提供了物质条件上的支持。因为有了陶器,肉类食品不仅可以在*上烤,更增加了煮和涮的吃法,这就是*锅的滥觞。甲骨文有“”字,就是*锅的象形字。青铜器的发明和应用是中华文明史上的一大里程碑,而在众多的青铜食器中,鼎是最重要的一种,因为后来它承载了更多的文化内涵,象征着权力和地位。殊不知,鼎这种主要用于煮肉食的三足食具也是*锅的雏形。殷代出土的青铜鼎,很多都有烟熏痕迹,可见殷人对煮炖肉食很感兴趣,像司母戊大方鼎,则是殷王和贵族宴饮时煮肉的特大*锅,一只小牛都容得下。
周秦两汉时期流行一种烹饪法,就是把鸡肉、猪肉等放在沸水中汆(《辞海》:cuan,烹饪法的一种,把食物放在开水中稍煮一下),又叫做“濯”,马王堆汉墓遣策上就有“濯鸡”、“濯豚”。如果是“稍煮一下”,就和今天的涮肉很像了。这段时期内中原汉族和少数民族的饮食文化交流也很密切,其中最突出的是“羌煮貊炙”,享誉于中原,而所谓“羌煮”指的就是发源于西北诸羌的涮羊肉。东汉墓葬中出土的“鐎斗”为*锅的存在提供了物质证据,因为根据文献所考,“鐎斗”的用法是放在*盆中以炭*温食,这和今天所见的以木炭作燃料、带*上桌的*锅吃法简直如出一辙。三国时期出现了所谓的 “五熟釜”,即今天所说的多味*锅,一只锅内分为五格,各有不同味道的汤料,可见*锅的吃法已经大大进步了。同时,*锅容器也有了改进,北齐《魏书》中记载:“铸铜为器,大口宽腹,名曰铜爨,既薄且轻,易于熟食”。
历史的车轮不断向前,*锅也在汉族和其他民族的饮食内容中占有着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。从普通人家用来涮猪、牛、羊。鸡、鱼等肉食的简易*锅,到唐宋时官府和名人家中设宴所备的“高档*锅”,从山林野游中的得趣之食,到颇具民族特色的特殊吃法,*锅正朝着多样化的方向发展。有人猜测,唐朝著名诗人白居易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*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”一诗中的“红泥小*炉”就是一种*锅,虽闻之成理,却似乎还缺乏确凿的证据。相比之下,下面两则材料就比较有说服力了。1984年内蒙古昭乌达盟敖汉旗出土了一幅壁画,画中三个契丹人在穹庐中围着*锅席地而坐。*锅前面有一张方桌,上面放着盛配料的两只碗,还有两只酒杯。桌的右侧放着大酒瓶,左侧铁桶内盛着满满的羊肉块。据专家考证,这幅画正画的是辽代初期契丹人吃涮羊肉的情景。另一种*锅是南宋人林洪在《山家清供》中所说的“拨霞供”——即野味兔肉*锅。他谈到游五夷山,访师道,在雪地里得一兔子,无厨师烹制。“师云:山间只用薄批,酒酱、椒料活之。以风炉安桌上,用水半铫,候汤响一杯后,各分以箸,令自夹入汤摆熟,啖之,乃随意各以汁供。”和此类似的是明代松江人宋诩在《竹屿山房杂部·养生部》中谈到的“生爨羊”——“视横理薄切片,用酒、酱、花椒沃片时,投宽猛*汤中速起”,它们的共同之处是肉要先浸调料而后涮,与今天的吃法稍有不同。